第十二章 (1/3)

就在谢文昌准备起身,去把谢瑜从策楼上拽下来狠狠暴打一顿时,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且力道出奇的大。

谢参政扭头,瞧见正是自家兄弟谢文信,还一脸温和朝他笑,可那手上却一点儿没松劲儿。

“三弟此举,是何意?”谢文昌压抑着愤怒,几个字说的是咬牙切齿。

“二哥稍安勿躁,既然三侄子已凳上策楼,兄长是如何也不能阻拦的。”谢文信依旧微笑,见谢文昌又要发作,才继续道,“兄长或许不知,这策论大比当年蒙太祖皇帝下旨正式创立,曾有三条规定。其一就是善始善终,为策论者,若不能做到始终如一,不足以治国、平天下。”

“……”

太祖皇帝四个大字,把谢参政砸的脸色骤变,时红时白,一时竟哑口无言。

古人讲究天地君亲师,君为上,臣为下,父为上,子为下,太祖是君之祖先,自然是上之又上。

那是绝不可违背的。

“……哼!”

既然不能上去揍谢瑜,谢文昌只得用力抽回袍袖,然后一边冲着策楼干瞪眼,一边在椅子上运气。

过了一会儿,谢参政的智商好像终于回归上线了,复扭头,看向谢文信,不阴不阳道“三弟倒是为小儿打算的清楚,为兄竟不知瑜儿与三弟这般要好――已是越过嫡子珏儿了!”

“哎呀!兄长真是折煞我也!”闻言,谢文信立刻睁大眼睛,表情十分难以置信。

“我来锦州不过数日,与三侄子确有亲近之意,可这不是看在兄长的面子上吗?珏儿与我年年相见,又是嫡亲叔侄,关系岂是旁人能比?我又如何能亏待他!兄长真是冤枉文信了!”

“此话当真?”

“当真!”

谢参政见谢少卿一脸的痛心疾首,也不由得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也对,谢瑜和谢文信不过才认识几天,能有什么交情?再说,公侯府门、世家子弟最是小心谨慎,不会轻易押宝,谢瑜一区区庶子,能有什么大造化?

不管怎么看,这笔买卖亏本的危险大得很,甚至极可能血本无归,以谢文信之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恩,不可能,不可能……

谢文信见谢文昌已信了七八分,于是赶紧又添了一把火,将谢文昌的心彻底塞回肚里。

“来锦州前,我得了一副吴道子的真迹,听闻大侄子好书画,特地带来锦州,本想着秋闱时为他庆贺中举,现在看来,是要提前拿出来了。”

话到此处,谢参政终于展露笑容,明明分外受用,却还故作推辞道“三弟何须如此啊!小儿不过是懂些皮毛,这么重的礼,倒让为兄不知如何是好了。”

“嫡亲叔侄,无须这些虚礼。”谢文信摆摆手,端起矮几上的茶盏,动作极是斯文。

借着茶杯的掩饰,他眼神望向策楼,待看到那道单薄的青色身影时,脸上笑意加深,像只老谋深算的大狐狸。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要做,就做大,玩长期投资。

至于交情……俞伯牙与钟子期,从相遇到知己,亦不过半首琴曲。

世事皆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