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3)
即便也老爹等人虎视眈眈,nbnb眼看着刀就要劈在顾希朝头上,他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好像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在乎。
nbnbnbnbnbnbnbnb“当年啊……你们先杀了我父亲,然后是我母亲,nbnb接着是我妹妹,nbnb我哥哥……”
nbnbnbnbnbnbnbnb顾希朝一副怀念过去的模样,nbnb轻声呢喃着,nbnb眼中却已经有眼泪无法抑制的翻涌上来。
nbnbnbnbnbnbnbnb“那时候,nbnb我不过九岁,却眼睁睁看着我一家人惨死在我眼前。”
nbnbnbnbnbnbnbnb他伸手比量着高度,nbnb好像眼前出现了幻影,nbnb他不是坐在轮椅上、运筹帷幄的顾希朝,只是那个在家中受尽宠爱,nbnb调皮捣蛋的小孩子,nbnb过往的一切重新浮现在他眼前。
nbnbnbnbnbnbnbnb所有的一切,都恍然如当时他们一家人到雪山露营的时候。
nbnbnbnbnbnbnbnb说说笑笑,nbnb一路上笑声未曾断绝,nbnb每个人心里都带着对雪景的兴奋感,期盼着未来。
nbnbnbnbnbnbnbnb可是就在那个风雪夜,nbnb一切都被血色染红。
nbnbnbnbnbnbnbnb他所拥有的所有幸福,nbnb都活生生被毁在他眼前。
nbnbnbnbnbnbnbnb“我的母亲想要护着我们几个孩子,nbnb却被你们残忍肢解杀害,不管她如何哭喊哀求,nbnb都没人肯放过我们。甚至就连她的尸体,nbnb都被你们分尸成一块块,nbnb扔进火堆里取笑。”
nbnbnbnbnbnbnbnb护着你的弟弟妹妹,nbnb快走,nbnb快走!
nbnbnbnbnbnbnbnb母亲痛苦的嘶吼声仿佛穿过时空,从那个风雪夜重新抵达他的耳边,镇得他连灵魂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无法抑制的痛苦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将他整个吞噬。
nbnbnbnbnbnbnbnb他的母亲啊……平日里那么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对他们三个孩子,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可在那一晚,却敢于嘶吼着冲向那些亡命之徒,挡在他们所有孩子面前,拼命拖延了时间让他们跑。
nbnbnbnbnbnbnbnb可,母亲,雪好冷,这茫茫雪原巍巍雪山,我和哥哥妹妹们又要往哪里跑?
nbnbnbnbnbnbnbnb小儿子想要哭,却被哥哥一巴掌捂住了嘴,强忍着哭意低声告诉他,不能哭。
nbnbnbnbnbnbnbnb母亲用性命换来的生机,不能因为他们任性的一声哭声就毁掉。
nbnbnbnbnbnbnbnb在顾希朝的记忆里,他的哥哥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连老师都夸奖哥哥,说哥哥以后会成为厉害的科学家。
nbnbnbnbnbnbnbnb那一个夜晚,哥哥也用他尚且稚嫩的肩膀,为弟弟妹妹撑起了将要塌了的天。
nbnbnbnbnbnbnbnb哥哥带着他们,躲进了那些亡命徒开来的车底。
nbnbnbnbnbnbnbnb他把两个弟弟妹妹塞进车轮底盘的缝隙里,小顾希朝被塞得疼了,哭着说自己疼,却被哥哥捂住了他们的嘴巴,告诉他们不准哭不准说话,更不准出来。
nbnbnbnbnbnbnbnb只有我或者母亲叫你们的时候,你们才能出来,懂吗?
nbnbnbnbnbnbnbnb哥哥这样告诉他们。
nbnbnbnbnbnbnbnb可小顾希朝刚点了头,母亲的惨叫声就响彻雪山。
nbnbnbnbnbnbnbnb当他懵懂的抬头看去时,就是母亲在篝火前被砍断成数节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衬下,母亲的手臂在天上飞得好高,好高。
nbnbnbnbnbnbnbnb小顾希朝愣愣的看着那手臂坠落下来,砸进火焰里,就像他曾经在家中晚餐桌上见过的烤羊腿。
nbnbnbnbnbnbnbnb可,那不是食物,那是母亲……
nbnbnbnbnbnbnbnb小顾希朝还不懂得死亡是什么意思,就已经先领教了死亡。
nbnbnbnbnbnbnbnb母亲的痛苦嘶嚎声渐渐低落,躲在暗处的小顾希朝,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杀到了兴头上,像宰一只羊那样,把母亲的身体劈成数段,然后扔进了火焰里。
nbnbnbnbnbnbnbnb小妹妹就在他的怀里,猛地被眼前这一切吓得哭了出来。
nbnbnbnbnbnbnbnb女孩稚嫩的哭声像猫叫一样,在安静的雪山里格外清晰。
nbnbnbnbnbnbnbnb也令杀红了眼的亡命徒兴奋起来,提着还在滴血的刀,走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nbnbnbnbnbnbnbnb哥哥见势不妙,一把从小顾希朝怀里抢过妹妹,连滚带爬的在雪地上跑向另外一辆车,想要藏身于此。
nbnbnbnbnbnbnbnb可小小少年,就算再成熟,又如何能与这群终日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徒相比?
nbnbnbnbnbnbnbnb他们只是看了眼雪地上的痕迹,就知道怎么回事,狞笑着走向哥哥和妹妹的藏身处。
nbnbnbnbnbnbnbnb妹妹太小了。
nbnbnbnbnbnbnbnb全家都宠爱着这个最小的妹妹,她又娇又乖,却不知家外的残酷,被吓得根本止不住哭声,急得哥哥出了一身的汗,拼命哄着妹妹却无法,他也只好狠了狠心,打昏了妹妹又把她的小身体塞进车的垃圾桶里,想要以此来让她躲过那些壮汉的检查。
nbnbnbnbnbnbnbnb可哥哥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那些人也已经走到近前,哥哥没有了藏身的时间。
nbnbnbnbnbnbnbnb他只能拼命的跑,不敢回头的在雪原上狂奔,哪怕身体抽疼肺部里全都是血腥气,血沫堆积在喉咙里,也根本不敢停下来。
nbnbnbnbnbnbnbnb哥哥很清楚,这是父母用死亡来为他们争取到的生机,绝不能,绝不能辜负!
nbnbnbnbnbnbnbnb可妹妹的哭声,却从后面细细的响了起来。
nbnbnbnbnbnbnbnb哥哥一惊,连忙转头,却发现本应该被藏得好好的妹妹,竟然被其中一个壮汉倒提在手里。
nbnbnbnbnbnbnbnb她醒了,正不断的扑腾着手脚费力挣扎。
nbnbnbnbnbnbnbnb那壮汉狞笑着看向远处的哥哥,问他,还跑吗?
nbnbnbnbnbnbnbnb哥哥多一步都不敢动,只能一步步挪着向回走,哀求对方放了妹妹。
nbnbnbnbnbnbnbnb放了我们吧,我们还小,什么都不会记住的。
nbnbnbnbnbnbnbnb哥哥跪在地上哀求,说,只要让我们离开,我们一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nbnbnbnbnbnbnbnb小顾希朝既心疼妹妹又气愤于哥哥,他想要大声骂出来。
nbnbnbnbnbnbnbnb凭什么说父母的死没发生过,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他们害死了父母,他一定要杀了他们为父母报仇。
nbnbnbnbnbnbnbnb但哥哥在磕下头的时候,看到了车子底盘下想要爬出来的弟弟。
nbnbnbnbnbnbnbnb他眼含热泪,拼了命的向弟弟摇头。
nbnbnbnbnbnbnbnb别出来,求你,别出来!
nbnbnbnbnbnbnbnb哥哥无声的嘶吼,让小顾希朝呆呆的停下了动作,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还是出于对哥哥的爱而本能照做。
nbnbnbnbnbnbnbnb那些亡命徒看着哥哥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
nbnbnbnbnbnbnbnb然后,那拎着妹妹的壮汉,就当着哥哥的面,两手拎住妹妹的双腿,活生生的将妹妹从中间撕开了来。
nbnbnbnbnbnbnbnb就像是在撕开一只鸡一样轻松。
nbnbnbnbnbnbnbnb鲜血瞬间喷涌了出来,将周围的雪地全都融化染红,随即又立刻冻成红色的晶体,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nbnbnbnbnbnbnbnb不——!!!!
nbnbnbnbnbnbnbnb哥哥发了疯一样冲向妹妹,想要从壮汉手里抢回自己可爱的妹妹。
nbnbnbnbnbnbnbnb可,妹妹再也不会笑不会甜甜的喊哥哥了。
nbnbnbnbnbnbnbnb她的表情,最终定格在了满脸的泪水和恐惧上。
nbnbnbnbnbnbnbnb那壮汉将妹妹的尸体甩到一旁,血淋淋的两片,脏器肠子淋漓了一地,拼都拼不起来。
nbnbnbnbnbnbnbnb哥哥拼了命的扑向妹妹,他跪倒在雪地里,哆嗦着手拼命想要把妹妹拢在一处。
nbnbnbnbnbnbnbnb可是不管他怎么拼,血肉都会从他指缝中滑下,重新摔在雪地里,妹妹破损的脸染着血,掉在雪地里,任由哥哥如何捧也捧不起来。
nbnbnbnbnbnbnbnb小顾希朝被吓傻了,他愣愣的缩在车底盘的缝隙里,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发生,却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知觉。
nbnbnbnbnbnbnbnb人的恐惧超过极限,大脑不顾人本身的意志下令,自我保护机制让人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反应。
nbnbnbnbnbnbnbnb他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木愣愣的看着雪地里的妹妹
nbnbnbnbnbnbnbnb。
nbnbnbnbnbnbnbnb那掉出来的眼珠,还在与他对视呢。
nbnbnbnbnbnbnbnb怎么就不会哭,也不会笑了呢?
nbnbnbnbnbnbnbnb他那个最可爱的妹妹,全世界最美的小公主,全家的开心果,他在母亲面前发誓,要一辈子保护的小妹妹……怎么就,掉在了地上呢?
nbnbnbnbnbnbnbnb有壮汉狞笑着,伸手向哥哥,将小少年抓在手里。
nbnbnbnbnbnbnbnb撕开了妹妹的那壮汉,也毫不在意的将妹妹的尸体从雪地里拎出来,回身往车上走。
nbnbnbnbnbnbnbnb小顾希朝模模糊糊听到他们说,出来的时间太久一直没找过,正好也趁着这机会发泄发泄。
nbnbnbnbnbnbnbnb而其他人喊杀死妹妹的那个壮汉,模模糊糊是老杨。
nbnbnbnbnbnbnbnb其他壮汉都嘿嘿嘿跟着笑了起来,那是小顾希朝听不懂的猥琐。
nbnbnbnbnbnbnbnb车子不断的震动,哥哥的哭喊痛呼声也渐渐弱了下去,诺大的雪原上,好像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声音。
nbnbnbnbnbnbnbnb被砍成块的母亲也没有被放过,有壮汉将那拎进了车里。
nbnbnbnbnbnbnbnb像是整个世界毁灭般那样漫长。
nbnbnbnbnbnbnbnb哥哥裸的被扔了出来,小少年瞪大了眼睛,清秀的脸上满是泪痕,青紫血污的身躯却再也没有一点温度。
nbnbnbnbnbnbnbnb小顾希朝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记得哥哥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nbnbnbnbnbnbnbnb不许哭,不许说话,我们要活下去。
nbnbnbnbnbnbnbnb我们说好要活下去的,哥哥你快起来,地上凉,你快穿上衣服,我们一起走。
nbnbnbnbnbnbnbnb小顾希朝以为自己在哭在喊,可事实上,他完全隔绝了外界,已经失去了说话的本能。
nbnbnbnbnbnbnbnb有壮汉心满意足的出来,环顾四周却问,奇怪,这家人是不是还少一个?
nbnbnbnbnbnbnbnb众人闻言寻找,但已经满足过后,很快就不在意了,说大概是逃跑的时候掉进冰窟窿里了吧。
nbnbnbnbnbnbnbnb毕竟雪山地形复杂,一脚没踩对掉下去也是常有的事,一个小孩子在这种地方能活多久……没有人在乎,他们只是潦草的将尸体收拢装袋,然后开始围着篝火大口大口的喝酒,放声大笑。
nbnbnbnbnbnbnbnb接下来的事情,小顾希朝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nbnbnbnbnbnbnbnb等他再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些人的营地,在雪地里跟着车辙印,艰难的行走。
nbnbnbnbnbnbnbnb他要找人救自己的家人,哥哥妹妹,还有父母,都在等他。
nbnbnbnbnbnbnbnb小顾希朝流出来的眼泪就变成了冰,寒风割得他脸生疼,冷得他好像整个人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一般,可他却不敢放弃,依旧咬着牙走向小镇的方向,想要求求谁来救他的家人。
nbnbnbnbnbnbnbnb谁都好,谁都好……请救救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在雪地里很冷,他的妹妹拼不起来了,他的母亲在火焰里燃烧如柴火。
nbnbnbnbnbnbnbnb小顾希朝哭着拍响了小镇警署的门,然后在门开的瞬间跪倒在地。
nbnbnbnbnbnbnbnb他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只剩下一口不愿放松的气,只有他想要救回家人的执念,在支撑着他走到这里。
nbnbnbnbnbnbnbnb却在目标完成的瞬间,垮了下去。
nbnbnbnbnbnbnbnb“我曾经真的天真的认为,他们会帮我。”
nbnbnbnbnbnbnbnb顾希朝颤了颤眼睫,赤红的眼眶下,有泪缓缓从脸颊流淌而过。
nbnbnbnbnbnbnbnb他像是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哭一样,扯了扯唇角,嗤笑了出来。
nbnbnbnbnbnbnbnb哭哭笑笑,恶魔也曾经是人。
nbnbnbnbnbnbnbnb“可惜,那只是我天真的幻想。”
nbnbnbnbnbnbnbnb“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遮掩一桩雪原深处的死亡而已……对他们来说,连负担都算不上。”
nbnbnbnbnbnbnbnb顾希朝抬眼,眼珠赤红如厉鬼“可怜我的父母兄妹,就死在你们手下,却让我连他们的尸体都找不到。”
nbnbnbnbnbnbnbnb他的声音
nbnbnbnbnbnbnbnb中恨意太深,甚至连也老爹这样手上沾满了血的都被震在了原地。
nbnbnbnbnbnbnbnb也老爹左右看了一眼,却冷笑道“我想起来了,你这小兔崽子,你就是顾家当年跑掉的那个。”
nbnbnbnbnbnbnbnb“你找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可是无辜的。”
nbnbnbnbnbnbnbnb也老爹摊了摊手,真好像被冤枉了一般,道“你要是真记仇,那得找老杨才是,对吧?”
nbnbnbnbnbnbnbnb其他人也连声符合“没错!我想起来了,当年杀了你妹妹的,可是老杨,也是他提议的嘛。我们可都是好人,你太冤枉我们了。”
nbnbnbnbnbnbnbnb“这瘸子,这是小肚鸡肠,这也要计较?都十多年了吧?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nbnbnbnbnbnbnbnb“就是啊,他要是不说,我都快忘了这码子事了。”
nbnbnbnbnbnbnbnb“我倒是记得,就是这小子一家,害我们十七年隐姓埋名,不敢明面上做生意就怕被人发现。好小子,你是断了我财路啊!”
nbnbnbnbnbnbnbnb“去找老杨吧,然后这事就算这么了结了。”
nbnbnbnbnbnbnbnb也老爹拍板,爽快道“看你也是条汉子,我们不多为难你,就把老杨给了你任你处置,不要伤了和气吗。”
nbnbnbnbnbnbnbnb他还劝顾希朝道“就算是我们去教堂忏悔,你一家人不也回不来了吗?就这样算了吧,你太执着也会伤到你自己,不好。”
nbnbnbnbnbnbnbnb“神会原谅我们的。”
nbnbnbnbnbnbnbnb其他人笑着附和“不愧是老爹,真是太善良了。”
nbnbnbnbnbnbnbnb顾希朝冷眼看着眼前众人的说笑,却好像看到了一幕可笑的闹剧。
nbnbnbnbnbnbnbnb这就是,这就是我的仇人们啊,是你的子民。
nbnbnbnbnbnbnbnb黎,这是,你将要原谅的子民吗?
nbnbnbnbnbnbnbnb不管杀了多少人,只要往神像前一跪,虔诚忏悔,就可以把那些人的死亡和痛苦抹去,得到宽恕吗?
nbnbnbnbnbnbnbnb杀人者,却说神会原谅他。
nbnbnbnbnbnbnbnb侥幸逃过死亡的受害者尚无法从噩梦中走出,杀人者,却自己宽恕了宽恕了自己。
nbnbnbnbnbnbnbnb哈,哈哈!
nbnbnbnbnbnbnbnb顾希朝想要大笑,可眼泪却先下了来。
nbnbnbnbnbnbnbnb雪山的风很冷,刮在脸上,像是十七年前那个风雪夜一样疼。
nbnbnbnbnbnbnbnb“你们,想要用老杨——或者说是鲁特,用他的命,来抵你们所有的罪孽吗?”
nbnbnbnbnbnbnbnb顾希朝轻笑,侧眸看向雪山
nbnbnbnbnbnbnbnb众人闻言,都转头跟着向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