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太上忘情 (1/3)

非常道 lhcab 2469万 2021-05-04

臧宫长老除了露着那双碧幽幽如海样深不见底的眼睛外,全身上下罩着一挂薄绢,看到蓟子训,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并无多大表示。

只是让蓟子训差点没掉下眼珠的是,臧宫长老居然在当天下午便进入蓄气期,而更让他惊奇的是她并不象其他天龙别院的女弟子一样练的是水丹,却反而是性子最烈的火性丹道。

若其惊诧之余,仔细询问了蓟子训的一些情况,却是奇怪按资质他并不比其他人差呀,却偏偏不能入门蓄气,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便让他静坐冥想试试。

蓟子训原本就入不了定,注意力难以集中不说,只要一坐下,便不由自主地将心神四散铺开,却处处碰壁,心神无处可泄,便混乱起来。

若其见他一闭上眼神色便阴晴不定,一会儿脸色发白,一会儿脸色通红,一会儿咬牙节齿,一会儿又愁眉苦脸,这一切俱是走火入魔的表象,连忙低声呼唤蓟子训。

蓟子训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心息根本不能在心府内流转,更不用说按着苍舒他们所说的什么气穴经脉运行了,只要心府一聚起心神,便心不由己往外散发,而每次欲向门外延去,便好象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着,而一经碰壁后,心神便不可捉摸。

他自然不知道这泽园却正是金庭洞天用五灵气息所结的五灵屏罩封闭了外界联系,专门用来入门静思养气化药的静室。

新入门的弟子极需要这样的安静、不受外界打扰的静寂环境,这种静室对于第一次入静冥定极为有效,而蓟子训却是天性好动,更为主要的原因却是这种入定方式是和他之前在滟林中所明悟的全不相同,那是闹中取静,是用心去和其他生命气息的一种沟通方式,是动后致静的一种入定。

蓟子训心神已经完全蜕变为兴奋好动,耐不住寂寞,特别是耐不住这种没有生命气息的交流,在这六天里,已经被拘囿得变得更为敏感和脆弱,稍不如意,便暴躁不堪。

即便在那毫无生命迹象的火地里,心神因为毫无阻碍,也会格外活跃而生机勃勃,寻找生命气息便成了心神的最大动力,而如今在这生命聚集之泽房,反而有堕入死地的无奈和无力。

若其在旁的轻呼曼唤,终于让蓟子训从半昏迷状态中苏醒了过来,当他抬眼看着若其一脸焦急,泫然欲哭的娇憨神情,忍不住心生后怕,心神虽为人所有,若真有个不慎,只怕要落得离魂散魄。

此后又在这泽房呆了数天,这段时间里,臧宫长老也进了元归期,算起来比兼谟还要早上几天,所有的新弟子都能安然入定,而且普遍反应入定过后神清气爽,感觉十分良好。

兼谟自进入元归期后,更得众人纷纷称道,便连清流贤人都将注意力重点转移向了他,清田贤人更视他为亲传弟子,每次都身传言教,绝不怠慢。

若其开头见蓟子训神态极是疲乏,精神整天委糜不振,几乎天天安慰他,为他鼓劲,但渐渐地蓟子训脾气也开始暴燥起来,动辄破口大骂,连大鸿都远远地躲着不敢亲近,多次被蓟子训无头无绪训斥后,若其也开始慢慢地疏远了他,不敢再和往来。

而兼谟也真算得上是颇有天赋的修道奇才,每次均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新人中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多不敢询问师父,而直接问道于他,兼谟脾气也极好,每次都能极为耐心细致地授道解惑。

清田也懒得去管教这么多良莠不一的新人,有什么入门练气的问题,也放手让兼谟去管,有意无形中兼谟便成了这群新人中的领袖人物。

若其本是陪侍臧宫长老进来的,随着长老日复一日久远的入定冥思,若其也是越来越是空闲,偶尔会去指点一下不得要领的龙门别院的新人。

只是问的人多了,毕竟自己入门也有三年了,有些问题也捉摸不准,便有些不耐烦起来,而此时兼谟总能帮上她一把,一来二往,二人话题也多了起来。

而蓟子训整天要么心劳神疲睡去,要么睁着眼看着屋顶发呆,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数天,不知不觉在这泽房里也呆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所有人都为即将出关而欢呼雀跃,新人们在这次闭关中都裨益良多,既有收获的快乐,当然更多的是重见天日的喜悦。

蓟子训面对的不仅是一无所获的惶惑,更多的对修道前境的迷茫困惑,若其虽然很想拂袖而去,但终究还是过来向蓟子训问了一下好,让他以后要注意身体。

只是蓟子训预料不到的是碧眼臧宫长老居然会在离去前对他道了声珍重,泽房里二十来天没见她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更没有理会过自己。

当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他一人时,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被人遗忘了,或者是被上天遗弃了,蓟子训虽非惯于前呼后拥、锦衣玉食的纨绔弟子,但与青神岩及掏烟城那种呼风唤雨般的风光相比,这种天壤之别还是让他失神了好久。

唯一此刻还挂念着他的却是那个病恹恹的龙降大哥,苍舒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了,玉晨坡也显得格外平静,但这平静下面却是相互间明里暗着的较量。

这一月来龙降好了许多,不但笑容满面,便连声音都宏亮起来,蓟子训也发现他那张如骷髅般干枯的脸庞也有了腴肉。

见到龙降,蓟子训心里那股揪心的不快便如云烟般消逝无踪,龙降自然也听说了许多关于眼前这位小兄弟的传说,连苍舒他们都没有办法,他也实在没什么话可资安慰,只是傻傻地裂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