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军装的刹那 (1/3)

携手成婚 肥妈向善 5018万 2021-04-12

费海楠,技术兵种,潜水作业无线电通信兵,据闻在无线电通信干扰和反干扰作战中属于一线战士,战果累累。军衔为上尉。

然后是,都是姓费,这一点就足以令墨兰质疑了。

军列是在半夜三点钟进入目的地车站。在此之前,墨兰终于受不住困,靠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儿。费镇南他们这些军官是没有的睡的,也习惯了几天几夜的熬夜作战。但是,在发现她和小勤务兵们都打盹了以后,军官们会把大灯关掉,只留下桌上的小灯,将发声的音量放到了最小,避免打扰到这些人的睡眠。而且,他们会把衣服被子盖到这些人身上,防止对方着凉。费镇南抖开自己的军大衣,轻轻地盖在墨兰的肩头上。在她的眼睫毛为此动了一下的时候,他静静地等她的呼吸安定了下来,才把手抽离,站在原地,凝望她那张略显瘦小的脸蛋有一阵子。

费君臣带了六六走进来,看见他的神态,不由问“怎么了?”

“好像又瘦了。”费镇南像是喃喃自语的。

“她近来很忙。”费君臣斜望着打盹的墨兰,随口说了一句算是回答了他不用担心。

“我知道她很忙,光是对付楚氏那帮人,已经够她费尽脑汁了。”费镇南揉着额眉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插手,她才不会怨他。

费君臣一只手拍拍他臂膀“不要太担心了。她比我们都坚强呢。”

“司令,不然你也去休息一下。”岳涛趁这会儿说。

“对对对。”搬被子进来的小陆马不停蹄地点头。

费镇南向他们两个瞪一个白眼,问老四“均世呢?”

“有我的兵看着,能有事吗?”费君臣有本事大言不惭,没人能看不起他发的话。

“我见六六跟在你后头来,不就问一声。”费镇南道。

“六六是拿他的作业给我看。”费君臣说着坐了下来,将六六递上来的作业习本搁在膝盖头上翻开,拿了一支红笔在上面批改。

那些人本以为他下午说的话可能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这么做了,都不禁有些惊讶。因为以费君臣现在的地位,如此费心地培养一个学生,还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确实是不大符合费君臣惯来的形象。

费镇南却是知道他这个堂弟向来想法与常人不一样的,既然决定做了的事,是会一直做到底,因此并不担心均世在堂弟手里会怎样。他注意的是,六六用眼角瞄着墨兰,问“六六?”

六六被他一唤,急忙收回了视线,怕他误会又急忙说“我是见卢同志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你觉得她是在哪里见过?”费镇南沉稳地问。

六六倒是惊奇于他会追问,抓了抓头顶的军帽“司令,你这么问我一时——”

“六六。”费君臣不悦的声音插了进来,同时习本嘭的一声响落在桌子上。费君臣不高兴的时候是十分恐怖的。就像现在这样,屋子里的人全屏住了呼吸,静止了动作。费君臣的指头敲打在习本上,哒哒哒的“六六,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接到命令的六六马上转身出门。

于是费镇南的情绪也起了波动。一时间内,包厢内的人能逃就逃,各种借口地静悄悄遁走。只留下了靠在僻角里打盹的墨兰,所有人自顾逃命,把她给忘了,或是说压根不觉得把她留在这里会被费镇南炮轰。

费镇南见人都走完了,门也关上了,向老四说“君臣,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老爷子烧掉的那封信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费君臣左右言其它,不想杀入正题。

“六六是那个时候你指令在那孩子身边的军医官。”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她又怎么样?不是她又怎样?是不是是她你就和她结婚,不是她你就不准备和她结婚了?”费君臣的句句质问都戳中命点。

“这与我要不要和她结婚是两码事。”

“既然是两码事你执着什么?”

“我执着的是老爷子的话。”费镇南来回地走了两步,这种焦躁与他常日里的沉稳几乎相反,“老爷子对我一再说了,像是遗言那样子说了,无论如何要保护好那个孩子,让裕华不要再遭罪。”

“所以你就把她们两个重影了。老爷子的话可能是昏迷中说的话,不大可能是正确的。”费君臣的指头在习本上哒哒哒敲打着,侧脸掩盖在灯光阴影下谁也看不清。

“但那孩子确实是老人家的心病,不是吗?我想把那孩子找到,纳入保护之下,能解决老爷子的心病,你不也会这么想?而且,如果她真是那孩子,今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们可以先有防备,不是吗?”

在费镇南有条有理说出这番强有力的辩词时,车厢忽然一个剧烈的晃动,灯光啪嗒灭了。他们两个是军人,对这种突** 况反应极快,抓住身边的支撑物保持身体的平衡,任四周的东西随着车厢的不断晃动而跌落。这样的情况,很可能是演习前上头给他们预设的一个小困难。

所以当岳涛担心里面的人,紧张地敲门高喊“司令?”

费镇南能稳住一切惊涛骇浪的声音发了出去“命全军的人保持冷静,目标是进入车站,不会有任何改变。”

外面的人听到他这个声音,心里如沸水一般的焦躁立马沉静了下去。

费君臣在黑暗中准确摸索到最近的电话,抓起话筒“把供应电源立刻接上。哪里都可以断电,指挥室可以断电吗?”

对方在听到他的声音时已经很害怕了,在他的话刚说完不到两秒钟,车厢内的灯啪嗒亮了起来。

墨兰早在车厢开始一个猛烈的晃动时醒了过来,是被痛醒的。她的额头直接撞击到了某个坚硬的锐角,鲜血淌流到了眼睛里。她没有叫声,只想趁着黑暗赶紧摸到门走出去。她不想惊动包厢里的人,找个地方自己静静处理。结果没想到费君臣一句话而已,灯重新亮的这么快。她只好停下脚步,找个地方先躲起来,藏起半张流血的侧脸。可是,她又估计错了。军人是不能以常人来判断的。何况这是两个上过真实战场厮杀的高级军官。一点点的血腥味都足以引起他们的警惕。

“你受伤了?”费君臣在灯光一亮的同时,问费镇南。

“我正想问你这话呢?”费镇南反诘他。

接着两个人同时迅猛地搜索到了想藏到暗处里去的墨兰。所以不用多猜了。费君臣直接走过去打开车门,往外喊了声“六六,把急救包拿来。”

既然费君臣都这么说了,墨兰也不会白费精力去躲了。费镇南几个大步走到她身边,轻轻搂过她的身子,一只手扶起她的脸。墨兰被血刺的眼痛,也就没有睁开眼,因此没有看见他的表情,耳畔却是收到了他一个深长的吸气声。

“君臣!”费镇南的声音里带了难以压抑的慌措不安。

六六已经把急救包带进来了。费君臣什么流血的大场面都看过,按理说费镇南也是。可是这会儿的费镇南好像完全忘了这回事,徒手捂着墨兰额头流血的地方,沾着她热血的指头微微地打哆嗦。因为墨兰具体不知道是撞伤了哪个部位,血流却是淌了整整半张脸,怵目惊心,煞是吓人。

六六拉不开他的手,费君臣只好亲自上阵,连唤了他三声“镇南。镇南!镇南——”最后一声喊,终于让费镇南的视线从墨兰的脸上挪开。

“我来处理。”费君臣冷静得像是冒寒气的目光看着他。

费镇南见到他表露出军医本色的目光时,刹那回了神,慢慢地松开了手。

费君臣手拿的敷料准确地按住了出血的地方,三只手指用的力度刚刚好,很快的,没有新增的血液流下来。然他没有停止发令“六六,让无关人士离开这里。”他的原则之一是,在军医集中精力处理伤病员伤口时,非参加治疗的医护人员一个都不允许在场。

于是,来观看热闹的人无一例外被遣出了门外,只能留下医护兵。费镇南没有例外,坐在了包厢的另一侧,只能远远地看着另一边的她。小陆收到指示后,立马进来给他递上一条毛巾擦手。费镇南接过毛巾,低头看着指头上她的血液,不知为何心头在打颤。明知道有君臣在,她绝不会有事,可为何心底里这么的慌乱。她就离自己近在咫尺,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伤了……

“六六,因为刚刚的突发状况,可能有人员受伤,命令下去,每个连队的卫生兵都看好自己连队的兵。第一时间把伤员情况统计上来。”费君臣边是继续按着伤员的伤口止血,边作为军队领导及时地发出命令。

“是。”六六立马走到一边的通讯兵那里,开始执行他的指令。

费镇南这时吸上两口大气,慢慢地恢复了平日里那股天崩地裂都不能动摇的沉稳劲儿。快速地擦干指头上的血,他向岳涛等人发出下个指示“政委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各连指挥官该怎么配合军医就怎么配合。但是,我们的目的地不会变。进入车站后,随时准备进入战场。”

费君臣见伤员的血完全不流了,开始更换敷料,这才发现墨兰的眼睛一直闭着,问“是不是疼?”

“不疼。”她的声音冰凉,像是刀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