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1/1)

村口的几百年的老杉树

在那人鬼相间的知青生活里（四十五）抓贼

一个夏天的夜晚，半夜了。我还在床上战斗，刚消灭了闯进蚊帐里的几只蚊子，又觉得身上痒痒的。倒霉的我啊，跳蚤又想来吸我的血了。刚从短裤里，抓到一只，正要把它放到嘴巴里，咬死它。突然，我听到窗外有人在大叫“抓贼啊！”然后，听到墙边传来“砰砰的脚步声。我赶紧穿上短裤，跑出房门。只见生产队长一边跑，一边叫着“是瘸子，往祠堂跑了，快抓住他！”啊，是瘸子？他不要命了？一个四类分子，还敢偷东西？前几天在大队的批斗会上，还没跪够，打够？我半信半疑地跟着队长往祠堂跑去。说起瘸子，也是个非常可怜的人。他大约四十几岁了，解放前一年，他才十八岁，因为老母的了恶病，无钱治疗，只好跟“陈烂头”去抢过几次。不幸的是，在一个晚上，去当土匪的路上，掉入深坑里，摔断了腿。从此落下了残疾。因为他参加过土匪，解放后，被打成了四类分子。四类分子，当然免不了要做很多的义务工，生产队的出工当然也就少了。何况他是个残疾人，工分不高，分得的粮食也就少了。他有时还偷偷地跑出去要饭。四类分子是不能出去要饭的，必须每日呆在家。大队知道他出去要饭，回来后，就要挨批斗。

瘸子就住在那破败不堪的祠堂里。当我跑到他的房间时，好几个民兵正在他的房间里搜索。瘸子抱着头，蹲在墙角里。队长说他偷了他家谷仓里的谷子，挑了满满一担，发现后，扔在半路上，可还有一袋十几斤的豆子，不知他藏到那里了。

瘸子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床上一条烂棉被，可谓是家徒四壁。还能藏到那里呢。我问床上搜过没有？那些民兵说床上，床下都搜了。我想这就怪了，难道飞了不成？看到队长着急的样子，我猛然猜到豆子藏在哪里了。我转身对瘸子说“你老实交代，豆子藏在哪里了？交代出来，可以从轻处理。”瘸子一声不吭。我理解他，我想起了那句古话饿死，不如被人打死。

我转身对队长说“我给你找出豆子来，但找出来后，你看在他是残疾人的份上，不要打他。”队长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点头答应了。我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扒开那又黑又脏的被单，拎出一袋豆子，嘿嘿，瘸子真聪明，他把那袋豆子藏在被单里面了。怪不得民兵掀开被子，没发现呢。我把那袋豆子交到队长的手上。在场的人都很吃惊，胡老师真神哦，不约而同地向我投向敬佩的眼光。

那天晚上，由于我在场，瘸子免了挨打。不过几天之后，大队的批斗会上，逃避不了被折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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