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1/1)

在那人鬼相间的知青生活里(四十六)

看到好些知青往城里的家里运木板,真是好羡慕哦。那时候木头是国家控制的资源,也受公社的控制。要把木头运出公社,需要向公社缴纳一定的费用。如果没有手续,就会被没收,甚至还可能以投机倒把论罪。县里对木头控制也非常严格,在好些要口,建立了检查站。要通过这些检查站,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你可以找公社领导批条,有了批条,检查站一般都会放行。

想起荷玲,想到如果我能和她结婚的话,也非常需要木料来添置几件像样的家具。我决不能随随便便地亏待她。想到这,我决定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到山上砍几棵杉树。好在这里到处是深山老林,再大的杉树都有。我知道,村子对面的山坑里,就有好多很大很大的杉树。

一天,我提着斧子,独自来到那个坑里。我没费多大的劲,一下子砍了三棵杉树。这杉树又大又直,直径都有50来公分。看着这三棵大杉树,我想只要让它们在上山干它几个月,就可以取回来锯成木板了。可是晚上,一个村民找上门来,他问我为什么把他的树砍了?我说怪了,这山都是生产队的,又不是你的自留山,怎么会是你的树呢?后来,有位家长告诉我山是集体的山,但树是他做了标记“养”的。哦,我真是还不懂呢。可能这又是一个“俗定约成”吧!我赶紧到那个村民家里,像他道歉。他说,没关系。反正山上的树有的是,只是远近而已。

砍下的树终于干了,我把它们抗了回来。听说我砍了树要锯成木板,好些老乡来帮忙。不用几天的时间,就把木头锯成了木板;听说我要把木头运到公社去,好些老乡利用去赶圩的机会,帮我挑到公社去。多亏这些乡亲,不然锯木板,运木板都成问题呢。

怎样把木板运回城呢?这可是大问题。好在村子里的“大山牯”是公社的拖拉机驾驶员,再加上我房东村里的“湖南古”,他是公社的汽车驾驶员。他们都是我要好的朋友,我想他们总愿意帮忙吧。我到公社把这事跟他们一说,他们都满口答应。可是,怎样把这些木板运到城里呢?路上可有两道关卡呢。找公社领导批条吧,我这个小民百姓,肯定是没戏。好在,他们经常运松脂到城里的松香厂,如果把木板放到车厢底下,上面放松脂桶,不就难以发现吗。看来只有这种方法了,不过这也有好大的风险,万一检查站的人爬上车,那就糟了。“湖南牯”说不怕,一般他们是不会爬上车的。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准备10块钱的红包给检查的人,也能过去的。

那是一天的下午,我们把木板装上车,两辆车的下面都铺了两层的厚木板。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他们上路了。公社检查站,熟人熟事,轻而易举的过了。两个小时后,我们就要过县检查站了。我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红包,准备万一要用。“湖南牯”开足了马力,直向检查站冲去,咦,没人出来!我们的车径直扬长而去。

我的心像一块石头落了地。晚上,到了城里,把木头运回了家里。我真高兴,我终于有做结婚家具的木料了!当然了,荷玲知道这件事时,脸上挂满了笑。

在那人鬼相间的知青生活里(四十七)和“四类分子”一起下粪坑

那年“双抢”(抢收,抢种)任务特别的忙,要收,又要种。村里的男女老少齐上阵,人手还是不够。平时倒到粪坑里的火土,急需人手挖出来,送到地里。下粪坑挖火土,这可是又脏又臭的活,谁也不愿意干。生产队讨论了好几个晚上,都没人去。这可把队长急坏了。只好把生产队里的四类分子派上场,可还差一个人手,才能完成这个任务。时间已经是火烧眉毛了,不能再等了。看到这种情况,我只好主动请缨。队长也答应了。(当时的老师,也是公社包队的干部,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上午,都是两个四类分子在粪坑里挖,我只是帮忙提上来。尽管是这样,你想那火土和粪坑里的一团团的大便混合在一起,臭气熏天,看了都恶心。好容易到了中午收工的时候,我才回到学校。回来的路上,碰见好几个学生。学生说“老师,你身上为什么那么地臭啊?”学生的问话,真让我不知怎么回答。

中午,虽然做了饭,但我真的是没有那个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又和两个四类分子回到了粪坑。

下午,可能是习惯了,那一团团的大粪似乎不那么臭了。看到那两个四类分子在粪坑里确实很辛苦,我只好也下到粪坑里,换换他们。其实,在粪坑里和在粪坑的上面的感受是不一样的。脚踩着那软软的大粪,脚心感到痒痒的,好像那大粪直往腿里钻。人也感到非常的憋气,呼吸困难。我知道这是粪坑里二氧化碳过高,缺氧的缘故,所以不敢在粪坑呆太久的时间。经过我们三人的努力,傍晚时分,我们终于把粪坑里的火土,挖了个干净。

那天,队里给了我双倍的工分,20个工分,还有9个鸡蛋。按当时的工分值和鸡蛋的价值,大约是一块四毛钱。可怜的两个四类分子,却只有10个工分,并没有优惠待遇。我常常感慨自己这一辈子,乞丐做过,落屎告也去过。悲哉!真是感谢上帝对我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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